27 August 2014

舅舅

我比弟弟大六岁,小时候我们喜欢把主人房里老爸老妈的大床当成摔跤擂台,在上面翻啊滚的,打来打去。有一次弟弟在床上跳啊跳,不知怎的就摔倒了,眉角砸在一旁的柜子上,鲜血直流,结果缝了几针,回家了还是照样蹦蹦跳跳。

那时候外婆还在世,我们几乎每周都去外婆家。

外婆家也是舅舅家,我们几个年龄相仿的表兄弟姐妹总爱玩在一块,而两个年纪较大、身材更高的表哥,老爱欺负我那小老弟,把他摆到一米多高的架子或是橱柜上,任他在那里挣扎。我们看着好笑,都叫两个表哥作“高手”,大概只有弟弟最不乐意。

那天,舅舅见了弟弟眉头上的伤口,严肃地把我叫到房里去。

舅舅戴副厚实的方眼镜,几十年如一日,几乎占满他瘦长的面容,无限放大他的眼神。舅舅最是不苟言笑,他曾是教师,总有种慑人的威严,突然被他叫进房里,可怕得很,果不其然,我被狠狠地训诫了一顿。我记得舅舅仍是一脸严峻,但声调平和,不似愠怒,缓缓地跟我讲道理,说我年纪比弟弟大这么多,胡闹起来弄伤了弟弟还不知道,要我懂得分寸些。我怕得要命,唯唯诺诺直点头,也不大记得舅舅还说了些什么。

这大概是舅舅与我最深的一次接触了,那沉肃的形象始终存我心中。

舅舅很瘦,一直以来都很瘦,烟瘾也很大,总是安静地深深地品茗香烟。

近几年他的健康每下愈况,六十出头却已显得十分苍老。久咳未愈,上个月他的身体情况突然恶化,甚至肺积水了,可惜始终没能好好去调理,结果两周前进了医院,发现心脏衰竭,病情反反复复,结果就这样离开了我们。

舅舅和我嫌少对话,每次拜年的时候他都问我学业和工作近况,我都认真报备,他也仔细地听,给我意见。他大概就是这种大家长式的人物,很传统华人家庭的父亲,正经八百,脾气犟,背负着很多责任似的,深沉而难以亲近。

我们的父执辈。

舅母也是教师,性格相反,亲切健谈,夫妻俩偶有小斗嘴,舅舅老是那种不耐烦的语气,对我来说,却总觉得很有爱。

舅舅动手术前我去探望他,舅母让我和舅舅说些鼓励的话,我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和他握握手说:“手术后我们再聊。”

那天手术很成功,却没想到,过了一关又是一关,无法预见的东西太多,人生无常。

和姐姐去探他的时候,或许是止痛药的关系,舅舅昏昏沉沉睡在病床上,没说几句就阖眼,时醒时眠,问我怎么没有回新加坡上班。动手术那天我去看他,他也是问我怎么请了假没去上班,关于工作的事,他记得很清楚,从不马虎。

护士走过来,让他多翻翻身子,不要闷坏了臀背的皮肤。舅舅乏力,翻不动,我和姐姐帮衬着搀扶……从来没有这样接触过舅舅的身体。

从来没有这样接触过舅舅的身体。表姐也是。

表姐这期间每天替舅舅擦身,在医院里细心照顾舅舅。表姐感叹,华人家庭总对表达亲爱讳莫如深,不懂得拥抱甚或语言上的直接表达,无形中拉远了亲子的距离。追思会上表姐说,住院期间舅舅每天早上打电话给她,让她买他想吃的东西,表姐才知道父亲原来喜欢吃哪家的豆花吃哪家的粥。

他们也是第一次从舅舅的同事口中了解到舅舅工作上如何待人处事,如何受后辈敬重。就算拖着病体,舅舅无论如何都要处理客户的东西,一一吩咐,离世前依然牵挂,我母亲说舅舅就是如此责任心的工作狂,一边说着,却是痛心。母亲和舅舅很亲,有一次舅舅抓了一只蝙蝠,绑在母亲的蚊帐里给母亲玩,母亲说得津津有味,黑抹抹的蝙蝠,是他俩的秘密玩具。三姨妈说,我母亲和舅舅俩以前爱吵架,舅舅脸上两道长长的法令纹,我母亲就骂他胡须佬,骂了肯定不可开交,整天吵吵闹闹。三姨妈说,舅舅很幸福,小时候四个姐姐一个大哥都没机会上学,唯独舅舅一直读到教师文凭,出人头地,母亲马上补充说,舅舅是英文书院里出了名的高材生。

舅舅一家都受英文教育,我们家则是独中系统出身,却很不可思议依然如此亲密,我们家从不给孩子电子游戏机,我就都在舅舅家里借表弟的PlayStation玩,同龄的二姐和表姐俩就像闺密,总是有说不完的秘密,而舅舅就镇守在厅里,读报或查看股票行情。

舅舅住院,母亲每天都到医院探他,回到家菜都凉了,却还是先得给神灵上香。母亲迷信,一家家佛寺道场去祈福,动手术那天,母亲还带来了一瓶开过光的灵水,让表姐给舅舅擦擦脸,润润唇。手术前可不能喝水。舅舅往生,母亲每天都到殡仪馆,最后连续念了两天的《地藏经》和《阿弥陀佛经》,出殡那天,打点着表姐表弟那些繁琐的丧葬礼节。

舅舅爱狗。以前外婆在世的时候,养了一只混种的狐狸狗,特别怕雷鸣,说是曾目睹市政局打狗队枪杀野狗的情景,对轰鸣产生死亡般的恐惧,每每吓得蜷缩在门边不敢动弹。小狐狸狗特别长寿,却也敌不过岁月,它走后,舅舅搬了家,又养了一头小黄金猎犬,小黄金几年时光长得十分高大,舅舅一家人都很宠它,任它进出主人房,舅母每天熬排骨汤调在狗料里,香喷喷的。舅母说,没有淋肉汤小黄金就不肯吃。整个家都成了小黄金的游乐园。我很少见到舅舅笑,不过似乎只有小黄金能卸下他心里所有负担和不能与人言说的心事,和小黄金玩在一块时,舅舅便会如此放松。

去年农历年期间,小黄金被诊断患癌,半年后便走了。而今又过半年,舅舅没能过这年关,表姐他们都说,舅舅去和小黄金团聚了。



2014年1月26日

19 August 2014

Carpe Diem



多少个无所事事的下午和黑夜,在网上搜索电影的时候,“Dead Poets Society” 这部电影总不时出现在戏单里,可又总是没能耐着性子去选这么一部老旧的电影来消磨时光,1989年,可是我才两岁时上映的电影啊。

直到Robin Williams的死讯传来,才终于找出来看完了。

片子到最后,还是忍不住要哭了。

《暴雨骄阳》(Dead Poet Society)里的罗宾威廉斯(Robin Williams)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罗宾威廉斯。在许多人的认知中,他是位幽默可爱的喜剧演员,但他的骤逝,却让他在这部悲剧电影里重生了。

死讯传来那天,大家都在哀叹“O Captain! My Captain!”,就像电影里罗宾威廉斯饰演的中学英文教师基廷(Keating)让学生们靠着橱窗对着老照片,倾听那来自从前从前的呼唤,的那一幕,一句句从诗里寻找对生死的想像。存在与消亡。

基廷是个颠覆性的教师,打破传统与常规,教育学生以开放的方式阅读。

从诗开始。

启蒙与腐朽现实之间的拉锯,造成悲剧一发不可收拾。最后学生全体爬上桌子抗议,多么感人,却又教人哀伤,那原只不过是何等卑微的意志胜利,现实的枷锁仍在加重,对抗教条主义,开放思维的种子能够开花吗?电影里的1959年代。

基廷让学生发出“粗野的狂喊”(yawp,出自惠特曼《自己之歌》),寻找真我。

这部电影影响了一代文青,对开放式教育的无限憧憬。

电影里,热爱演艺的优秀学生尼尔(Neil)经不起父亲的禁锢与压迫,最终选择自轰,揭开了噩梦的盒子,而现实中罗宾威廉斯亦也寻短,戏里戏外无不教人唏嘘。

但电影始终是电影,基廷一开场就吟唱着“O Captain! My Captain!”(哦,船长!我的船长!)本身就隐喻着死亡。大文豪惠特曼(Walt Whitman)笔下的“captain”指的是遇刺而亡的林肯。本诗写在1865年林肯遇刺之后,收录在诗集“Sequel to Dru-Taps”,后来又再收录到惠特曼最重要的选集《草叶集》当中。

出生于1819年的惠特曼经历了美国内战,他的诗作非常关心美国政治历史,不少作品使用“船”、“航行”的意象来隐喻美国现实。

在《哦,船长!我的船长!》诗中,惠特曼追悼了船长在成功领航一次艰难的航程后而牺牲,留下了胜利的硕果,而电影中基廷则以此激励自由民主的新理想,想要通过教育改变下一代。林肯的死亡与基廷最后被驱逐的遭遇,交相指向当下的悲剧,却又许一个光明的未来。

现实总是残酷的,逝去的不会再回来。与忧郁症和帕金森症搏斗的罗宾威廉斯,最后选择了死亡。他所演活的教师基廷,却一如莎士比亚所说的,通过文字(电影)成为永恒。

14 August 2014

机器少年

第一台电脑来到我们家那天,正如更早几年父亲第一台车子开进家门时一样,对我们几个孩子来说,是特神奇的机器,声影变幻,仿佛电视里变出来的超级变形金刚,藏着无穷无尽的惊喜。

那天傍晚,母亲把老家篱笆大门推开,一台奶褐色的汽车,缓缓驶上前庭的小斜坡,泊在屋前,把天公炉下方那块空地完全霸占了。我记得我们几个惊奇地聚在门口,紧张兮兮地张望,又不敢太靠近那蛮牛般轰轰低鸣的车子,但却又不禁兴奋地想:哇,以后就有车子坐了。而电脑在我小学时期是极稀罕新潮的东西,我曾有过一个类似电脑的小玩具,插一张薄薄的卡片就可以玩猜字游戏,答对了会有可爱的单音旋律,炫酷到不行。那一天,拉二胡的Z叔叔突然把几个纸箱搬进屋来,我绕着看他把那奶白色铁匣子抬到桌上,然后是巨大的奶白色的阴极射线电脑屏幕,奶白色的列满英文字母的键盘,还有连着细长电线的奶白色滑鼠,一整套的奶白色,仿佛有一种牛奶糖的甜腻滋味氤氲。

Pentium 133是那台电脑的速度,Windows 3.1是电脑的操作界面,64MB是他内置的记忆容量,16-bit是他的色彩变化,仿佛数字集合而成的超级生命体。Z叔叔把铁匣子背面复杂的电线连接完毕后,兴奋地摁了一下匣子的肚脐眼,荧幕即闪现一排排英文字,年幼的我仿佛可以看到,那个闪动过程中,那些字母从荧幕深处的某个点缓缓散发开来,放大投影成为最终的象时,灰白色字码在混沌中隐现聚合,而匣子的肚脐不时咕噜咕噜狂叫,一边发闪黄绿色的光,像是咸蛋超人胸前的小灯泡,整个开机过程俨如一场魔兽大战,超人挣扎着使出绝招,有时还会莫名其妙地重启,重启就会出现几行字,问你要不要进入检查程序,就像是要给电脑做MRI,检查那些看不见的脏腑细胞是否发生了异变那样。

Z叔叔神气地示范了电脑内置的midi程序,摊开一卷长长的五线谱,滑鼠一点,是维瓦尔第的《四季·春》,整个房间瞬时如沐春色回荡着交响乐音,揭开了我家电脑时代的序章。

好玩的我很快从同巴士的高年级学长那里弄来了一张刻录《金庸群侠传》的CD,安装这部至今仍有千万粉丝制作MOD生命力旺盛的经典电玩。当时,玩电玩可不是简单的事,必须从Windows进入到更古早更神秘更隐蔽的DOS界面,在漆黑一片中,键入“C:\heroes”然后再键入“play”完成芝麻开门般的解码密语,铁匣子肚脐微微闪光,恍惚间古筝的琴音悠悠从扬声器里传扬,一对红色拳套与一把宝剑的画面缓缓显现在荧幕中央,靠着键盘上下选择,终于进入了正题,扮演起穿越时空的男主角,搜集十四部天书,那至今还能背诵的“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以小虾米之名,从默默无名的小虾卒,偷师各大门派的武林绝学,并以终极的野球拳,打遍天下无敌手。每天在巴士上和同学们交流心得,打听攻略,像是怎样才能学到左右互搏,十大恶人比较强还是十大好人比较强之类的话题。

小时候父母从不给我买任天堂游戏机或gameboy之类的东西,只有每周去外婆家才能借表弟的PS过过瘾,或是俄罗斯方块,那如此单纯的游戏。电脑的出现让年幼的我尝到电玩所能开展无远弗届的想象与欢乐,破关的成就感以及对完美的渴求,逐渐教人沉迷,直到姐姐们受不了而采取非常手段,把铁匣子背后的主机电线拆下锁到她们放置秘密日记簿的衣柜抽屉里,然后把钥匙一并带到学校去,要我无从沉沦。那时候我已经五六年级了,读的是上午班,上中学的姐姐们一个读下午班一个常留校补课,我放学回家的时候,整个下午家里就只有我和阿嬤,吃过午餐就是玩电脑,突然一天摁了铁匣子的肚脐眼竟毫无反应,弄了许久才发现电线不见了,气急败坏不知道该怎么办,无所适从了许久。后来瞧见姐姐们偷偷藏起电线的所在,竟学起电视上港剧里的神偷,找来一个挂窗帘的铁钩,扭成不规则的“钥匙”形状,汗流浃背地尝试,费劲地往钥匙孔里乱搅,最终竟还成功了,即刻变身成为一个真正的窃贼,搜刮出那条电线,飞也似地来到电脑桌前,双眼痴迷地继续之前未竟的旅程,继续升级继续战斗。然后赶在姐姐们回家前把电线安放原处,依样画葫芦再把抽屉给锁好了。每次都弄得满头大汗,却十分自豪,像是干成了什么大事,一个小男孩邪恶的成就感。只是上得山多,最后还是被姐姐撞见了,引发不可收拾的争执,以及父亲万钧雷霆的震撼,自此一直对姐姐们带着敌意,提起电脑就变得烦躁不安,那样暴躁的童年。

家里不从,上中学后只好和同学们到学校附近的电玩中心解馋,也因为多少年过去,家中电脑依旧是133的速度,只略将记忆体增加至128MB,无法支持最新最夯的游戏,反恐精英开没几枪画面就卡卡了,而且网际网络的普及也让电脑更容易感染病毒,一下子百病缠身,有时候一整个下午在家,可电脑就是倔犟着不肯就范,不时当机,甚至怎么都无法开启,郁闷得痛击键盘,发狂地捶打铁匣子,却只有让情况变本加厉,最终不得不换一台电脑主机,并把旧的硬盘和记忆体拔下来,等着使用新系统时可以恢复一些资料,像是给人移植大脑的态势。

物换星移,现在都人手一机的时代了,那笨重的原始的个人电脑早已被科技以光速远远抛在后头,现在什么都能储存到云端里了,仿佛某种形而上意念的凝集,也不再需要移植什么记忆体了。或只需一个小小的USB,那奇特的精巧的超容量容器,让那盛行多少年,曾经收藏过多少重要文件,有些游戏甚至需要四五个才能安装接力的1.44MB diskette情何以堪?那是当年那双焕发奇幻异彩的少年双瞳,怎么作梦都无法想象的未来,毕竟那些粗糙的粒子拼凑的画面,曾激发幼小心灵无远弗届的想象,每个游戏的画面和指令都是那么抽象主义的符码,根本不需要现下追求拟真的过分执拗。

许是未来太不着边际了,我的机器少年。

10 August 2014

【小生之言51】如果还有明天

  停火72小时仿佛只为这个世界争取到三天喘气的时间。
  随着哈马斯不愿意接受埃及出面斡旋的停火协议,率先在双方订下的72小时停火谈判期结束后,向以色列发射了火箭炮,而原本表示愿意无条件接受停火协议,并在谈判期间撤出部分地面部队的以色列,在哈马斯发动攻击之后,马上采取空袭加沙,声言要继续歼灭哈马斯在加沙的势力——
  平民的噩梦又要开始。
  三天停火谈判期埃及竭尽所能,以色列也在美国的压力下撤军,并愿意无条件接受停火。而哈马斯已是第二次拒绝停火,以巴问题势必将进一步恶化。
  三天的停火谈判期里,美国一名北约驻阿富汗联军高级指挥官格林少将在阿富汗一个军事训练基地,遭阿富汗士兵枪杀。他是自越战以来美国在海外被杀害的最高级别将领,事件震惊美国,也对奥巴马的阿富汗撤军政策形成打击。
  接着,奥巴马星期五授权对伊拉克进行针对性的空中打击,以便保护在伊拉克美国人员的安全。
  激进武装的“伊斯兰国组织”(ISIS)目前已经控制伊拉克北部地区,由美国扶植的伊拉克新政府岌岌可危,非穆斯林的安全更受到威胁,日前相信是由伊斯兰国发放的一些宣传视频,拍摄了武装分子处决俘虏的血腥画面,引起更大恐慌,就连天主教教宗方济各也出面呼吁国际,关注那些在伊斯兰国控制区被迫离开家园的难民的现状。
  美国的针对性空袭决定,某层面也视为要从武力解决这个棘手问题。
  哈马斯如此坚决地第二度拒绝停火,恐怕与上述美国与中东关系问题的转变,也有所关联。
  另一边厢,俄罗斯正在乌克兰东部部署重军,北约担心俄罗斯将以“执行人道或维和任务”为借口,长驱直入乌克兰东部,届时恐怕会爆发更大规模的武装冲突。
  美国与北约在乌克兰问题上一直处在被动局面,远水救不了近火,只能眼巴巴看着乌克兰面临瓦解危机,于是只好诉诸经济制裁,抵制俄罗斯。俄罗斯则开始反制,很快地,长年向俄罗斯出口水果的波兰马上付出经济代价。也别忘了俄罗斯还掌握了欧洲能源的命脉——天然气。
  局势没有缓和的迹象。
  MH17被击落已成事实,但凶手是谁,却成为美国阵营与俄罗斯阵营攻坚的课题,至今298条人命仍未安息。
  在这些事件议题上,平民不断被政权牺牲,所谓的国际正义到底存不存在?
  为什么以色列长期以来有权利封锁加沙的海域和空域,而当加沙平民遭受以色列炮火波及失去生命时,联合国却只能喊破喉咙隔空呼吁?为什么美国有权利联合北约盟友一起抵制俄罗斯,指责俄罗斯分裂乌克兰的独立主权,并授权军队针对性空中打击伊拉克,一面捍卫以色列“正当防卫”的权利,而加沙人民却没有生存的权利?
  这些国际政治角力,有《国际法》与各国的国内法为其决议背书,大家都师出有名,所谓国际正义,早已沦为工具。
  又或许正义总注定是迟到的。
  前红色高棉“二号人物”农谢(Nuon Chea)及前红色高棉国家主席乔森潘(Khieu Samphan)因多项战争罪和反人类罪行日前被定罪,判处终身监禁。为30多年前的大屠杀,造成200多万条人命的丧失付出代价。
  不过这两位八旬老人正准备上诉。
  有句俗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辰未到。
  正义好像总算获得伸张,却是如此沉重。
  回到以巴问题、中东局势、美俄对峙……难道又要等待另一个35年?
  现实中,多少人连对明天,都已经无法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