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August 2015

【小生之言66】文青时代

前一周到居銮参加“居銮再起风”文创节,在小山城和写作的前辈龚万辉、庄若打头阵,对谈“文青时代”。

刚接到题目,我诚惶诚恐,不知文青为何物,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经历了文青时代,不知从何准备,但经此一谈,却又对文青有了新的想法。

我是八十年代生,万辉七十年代,庄若六十年代,大家经历了不同时光,庄若和万辉谈到他们如何受当时的文学杂志的召唤,分享了他们如何求书若渴,到处寻找杂志里介绍的好书,或是期待一部电影的上映,抑或为找到一张Bob Dylan的专辑而欣喜若狂,进而慢慢养成一个文青,一个创作者。

我却在一个懵懂的氛围里成长,伴随着家用电脑的演进,从Pentium 133到现在的平板电脑,从56kb的接线网络,到现在4G无线上网。紧跟科技成长也就少了那份追求文艺的心思,我说,我的少年时代是关于翻版,我记得当时网上流行一个标语,就是要打倒一切收费网站——这难道不是一种年少的理想主义心理吗?对抗资本主义的极端表现。

主持人在对谈会上翻开一本杂志,给文青下了个定义,那是关于摇滚,关于反战,关于叛逆,与我所认知的文青相当不同。我一直以为,文青似乎一直给人以柔弱,不食人间烟火,害怕表露政治立场的形象,于是乎有了所谓的小清新,或文艺风的现象,更多是一种时尚潮流,如Lomo摄影机、黑框眼镜、素色服装和帆布鞋,笼统一点说,就是日本品牌MUJI予人的那种感觉,小资味道浓重。

庄若马上回应主持人,告诉大家,他的年代,文青的表现就是嬉皮士,大家都不修边幅;万辉则说,曾经害怕被归类为文青,仿佛文青是一句骂人的话。这三十年的变化实在很玄妙,而今文青又火红起来了。

不过我们三位都提到了文青内在的一种浪漫主义情怀,不能仅仅靠外表。当然西方关于亚文化的研究,往往认为生活风格的表现,正是亚文化一种张扬的宣言。由外而内或许也不失是一种不错的介入方式。

关于文青的内涵,我想除了心思纤细,爱好文艺,关心社会现实,再加上一点点浪漫主义、理想主义之外,一个文青应该是相当自觉,懂得内省,拒绝从俗,力求创新的吧。

我以一个在新马生活的华人来看,接受华文教育成长的我们,多少继承了儒家忧国忧民的情怀,还有一点任侠的精神,因而文青不应该是犬儒的政治恐惧者,而是与社会紧密关联的一个有机存在,应该积极入世,而不是避世隐居,不关我事。

这几年马来西亚公民运动声势浩大,从2007年第一次Bersih净选盟“起义”起,许多年轻人部分族群加入运动,直到2012年4月28日的第三次运动,更是达到高潮,而下周一场大型集会又将点染街头。

公民运动对社会政治现实的介入,以及理想主义的追求,潜移默化青年群体。我向来不喜欢人们惯性,甚至是惰性地把人简单以年代归类,致使七字辈、六年级、九零后这些语汇滥觞。如果文青是一种与在地现实紧密联系的存在,那么为什么不能以社会变迁与运动断代?以马来西亚为例,为什么就不能说烈火莫熄世代、净选世代?似乎这样表述能更直接传达时代青年的精神。

虽说这些运动主动无法带来太多实质的社会政治变革,但或许文青不同于愤青之处,在于文青有一种自省的深沉,文青的理想主义和浪漫主义,同时也带着怀疑,带着批判,因而文青永远要带着一股失落感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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