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杯是爱国主义的一记春药。
而真正的足球迷必然超越国家意识形态。
1930年代,纳粹领袖墨索里尼和希特勒都试图以足球彰显民族实力,二战后西班牙独裁者弗朗哥更是不择手段将皇家马德里打造成独裁者的银色宣传队,并大肆打压巴塞罗那,以达致收编加泰隆尼亚的政治目的。
足球成了工具,操作就在于人。
足球可以成为纳粹宣传机器,也能正面凝聚社群,做出改变。
像是欧洲足总(UEFA)这几年的反种族歧视运动——Respect,便起到相当积极的作用。
凝聚社群也意味着我与他者的区别,尤其球迷间,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比如每个星期一,几个不同球队的球迷见面,自然而然谈起“你们”昨天的表现多糟,“我们”又怎样怎样,圈外人肯定要一头雾水,但球迷间心领神会,有时支持的球队输得很惨,隔天还要尽量避免和其他人打照面。
不过真正的球迷最在意的还是足球,哪怕是惨遭对手击败,球迷仍能欣赏对方球星的风采,不失风度予以肯定,除非发生什么具争议性的判罚,或是“苏神咬人”般卑劣的事件,那就另当别论。
这个农历新年,马来西亚导演周青元又有新作品上映,《Ola Bola》以马来西亚国家足球队1980年闯入奥运会正赛为背景,描绘一个三大种族(加上老外教练)如何排除万难,为为国家荣耀奋战、种族大和谐的励志故事
周青元之前的作品《一路有你》《大日子》《天天好天》让观众“笑中有泪”,感动万分,新作品备受瞩目,至今好评不断,上映四天,票房就突破250万令吉。
人怕出名,电影最终还是引起舆论波澜。
有人在网上撰文批评周青元“篡改历史”,还附上历史影音档案。当年入选赛关键一役对垒韩国的赛事,绝杀韩国队的是沙巴国脚黄才富,但在电影中,剧情设定由马来前锋攻入致胜一球。评论者直指周青元这是抱马来人大腿。论调经网络流传,激起不少讨论,周青元也在回应媒体时澄清。
这让我想到之前网上流传的一组对比照。上面那张是穿短裙的美女,走在大街上,其他路人各自忙碌,心无旁骛;底下那张则是一个穿着传统服饰戴头巾和面纱的女性,走在大街,一辆电单车经过,车上的男人露出邪佞眼神盯着女人看。
这组照片要反击的是“女人应该避免暴露引人犯罪”这类愚昧的想法,指出问题在于犯罪者而非受害人。
戴着有色眼镜的人只会看见有色的世界,那个挑起种族奉承论的评论者戴上种族主义的眼镜,也就只看见了种族色彩的东西。
同样地,墨索里尼、希特勒和弗朗哥看足球,只看见权力和野心。
《Ola Bola》其实是少数能同时并列四种语言的电影,华人、马来人、印度人和老外角色各有大篇幅的华语、马来语、淡米尔语和英语台词,加上方言,周青元并没有逃避语言纷呈的社会现象,努力营造多语并存的美好图景。在刚过世的学者安德森看来,“想象的共同体”未必就是粉饰太平,它还能解决一些问题,比如说种族矛盾。
回到一个真正的球迷的立场,足球和肤色没有关系,足球和眼睛大小没有关系。
英国人会为德罗巴(Drogba)疯狂,德国人也会为车范根和香川真司举旗高歌,我欣赏罗马王子托蒂(Totti)的风采,难道我就崇洋媚外了?
噢,拜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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