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号病房

又是三号病房，阿嬷已经不是第二次住进着一间病房了，只不过变换了床位而已。昨晚接了姐姐的电话，感觉到大事不妙，说什么阿嬷要动手术了，不然就……小生跟着姐姐瞎紧张，今天到医院去探望一番。

洗肾已经成为阿嬷生活的一部分了。医生为阿嬷输入了两包血，还打着点滴，鼻孔还插着管，把胃里多余的胆汁都给抽掉。医生不让阿嬷进食，肠道阻塞了。人老了，什么都阻塞了，肠胃、肾脏、排泄系统，甚至思维，偶尔混乱。

阿嬷必须倚靠外在的力量来恢复体力。洗肾过后的阿嬷，嗓门子也大了，精神也很良好，对着五婶唠唠叨叨。小生想想，姐姐电话里的口气也未免太夸张了吧。

包着老人尿布的阿嬷忽然嚷着要上厕所，姑姑劝她就地解决，可阿嬷就是不愿意。她强势凌人一辈子，怎么能屈从于晚年的颓唐呢？最后，还是要让小生还有佣人把她抱下床，勉强如厕。阿嬷实在不愿意小生一个男生帮她做这些事。

阿嬷坚强了一辈子，可以说顽固，也可以说一贯秉持自己的原则生活，小生相信，90多岁的她仍有强烈的生存意志。也就是这种意志，让阿嬷两年前跌倒后，努力康复，努力复原，甚至在银丝间，长出了一丛新的黑发。

洗肾输血的过程很缓慢，小生看着阿嬷，双双都不知该做什么好，但，能看到阿嬷疗程后恢复能量，小生无比欣慰。在画押决定明早动手术后，阿嬷还向护士比了个“good”的手势，在场的大家都不禁会心一笑了。阿嬷还嘱咐姑姑，把动手术的事情写下来，做个见证，让五婶拿回家去，压在神祖牌底下。阿嬷永远对神明崇拜，心里一直拥有寄托。对于一个残年的老人来说，是无比重要的吧。

明天是农历十五，大家也都迷信起来，认为是个动手术的好日子。希望阿嬷明早，顺顺利利。或许，正如大伯所说，肠道的阻塞正是导致肾脏衰竭的原因。或许，处理干净了，阿嬷能吃想吃的东西，能不依靠洗肾的机器，甚至可以把嵌在轮椅上的身体挺起来。

明天小生，要在手术室外等待，尽一点做孙子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