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往事

像洗衣机一样，小生一下子被搅成了衣服，高高抛在空中，却一声不响。或许是哪些记忆被翻卷了起来。那都是高中里的事儿。

高中统考结束，毕业旅行的帆也将扬起，一个班最后凝聚的时分。小生是带着期盼前去的，只是当获悉这七天的同房室友都是原本在班上不熟悉的那些，气愤油然而生。看着平日称兄道弟的他们玩的那么愉快，那时的小生一声不吭。

云顶，除了赌，就是主题乐园，谱给小生的，却是一首凋零的夜曲。小生推脱胆小，一个人在酒店躺着、坐着，和另一位掉队的朋友偶尔聊聊天，语气里呼出空虚的温度来。

从洗衣机下来，小生只是有点晕眩，发现那俯冲的感觉，忽然不再那么令人惧怕。听着笨羊还有佩智尖叫的内容，小生自豪地笑了。

二姐说，这是在训练小生如何陪女朋友逛街，小生却不屑地回答道，早已谙熟这一门技巧。说起来倒是一次酸苦的讽刺，训练总是让人疲惫的。

毕业旅行的时候，看着所谓的兄弟们众叛亲离，小生只好转过头来，醉入温柔乡，尾随几个女同学，学习怎样当个称职有耐心的好男子。在云顶是那样，在Sunway是那样，在哪里都一样。小生躲在购物世界里，让炫目的橱窗、眼花缭乱的商品，一步步物化那渐渐枯萎的心。还记得陪着mummy她们走得发僵的双脚，忽然仿佛淋浴了特价品的甘露，死灰复燃。小生惨然一笑，笑那几个朵心花怒放的娇柔竟然可以一下子忘却麻痹的疲劳，购物却不能使小生忘却烦恼。

上海的公交司机都很霸道，驾驶技术一流，抢点超车的能力也一流。那天从虎丘回到苏州市时遇上的司机让姐姐留下深刻印象，那一连串连发炮珠般的吴侬粗话，行云流水地侵润一地。大马的司机就不一样了，小生遇过嗑药的司机，大作蛇形摆渡。也有像毕业旅行碰上的那位青年，总爱与前面车辆贴得紧密，要让人喘不过气来。

旅行，大多时间都留在了交通工具上。那个无法忘怀的归程，一班人哭哭啼啼的，好不热闹。小生也是其一，红了鼻子、湿了眼眶、哑了嗓子，阿嬷出殡那天都不曾这般悲怆。都是立奇开始的。接着那班兄弟，一个个出来招，真相大白。

义卖的时候，皇后的大街，天飘着雨，几个人，抱着一个乐捐箱，走着走着。小生为她撑起一把伞。他，在班上，总爱作弄她。把她拉出去，倚着栏杆，硬塞一边的耳机给她。两个人依偎着，那些细细不得闻的歌曲。还有，一起补习时，拍下的那张背影。

他不乐意小生对她好，不乐意小生也欺负她，所以更加去捣蛋她，作为一种报复。最后，联合着兄弟们，杯葛小生，小生的毕业旅行，唱成了一首悲歌。

哎哟，二姐切蜜瓜的时候划到了一痕。怎么那么不小心？也许蜜瓜太甜了，为了甜，流点血也是值得的。

道歉和眼泪撒了一地，谁也没有怪谁，相互给了拥抱。现在回想起来，实在可笑。那都是十八岁的大男孩干出来的傻事。大家一起这般没头没脑的哭泣，实在是狼狈窝囊。小生倒也是一个窝囊废。

忽然想起这段往事，马上就向老朋友打了个招呼。就是她活蹦乱跳地在商厦里企图为小生龟裂的心田插秧。她也一样喜欢画猪猪，小生于是送了一张猪猪给她。

其中一个伤口终于拆了线，剩下两根留待观察，这是实习医生二姐给的忠告。原来拆线不可以马虎。打结的那头，一边长一边短，得割开短的那处，再由长的一方拉出。这样一来，伤口才不会让暴露在空气中的线头感染了。细心包扎起来，发炎可就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