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October 2010

给个交代吧?

小生欠许多人,一个交代。

如果说这算是一种性格,大可称为劣根性。工作的关系,请朋友联络她的朋友,想做点访问,截稿了竟忘记给人家一个交代,的确非常不尊重对方。前两天都有大新闻,有不少临时的工作,同事都很热心帮忙,临了却没有说句谢谢,又落下许多交代。

主任问小生,为什么这么早到办公室,两点多就到了,是不是很stressed。小生说吃了午餐便过来了。Stressed以一个被动词性的压抑来诠释,在在比压力二字来得更有压力。香港巴士uncle说,你有压力,我都有压力。韩寒说,有谁工作不辛苦的。小生对这些都很了解,甚至都有准备,可就是血压降不下去,面对医生只是解释,昨天睡得太迟。他让小生哪天不stressed了再来。好,就定在那天吧。

毕业论文期间,小生悠游自在,如今只想尽量不要麻烦别人。打电话去一些部门,说起英文硬邦邦,小生只想尽量不失礼就好。有时听同事电话访问,谈得真愉快,小生还没学到那种装熟的技巧。

写论文与写新闻最大差别是,叙事的次序,论文要按部就班,铺陈理论分析条理最后整理结论,新闻是抓住新闻点当头拍去,越是解释性的越给压后。小生死脑筋,怎么能忽略了过程?

小生接受了一项采访任务,认识了一群可怜的外籍劳工与学生,当然这种怜悯出自自我的主观立场。在新加坡,其实世界各个角落都是如此,外籍劳工,是最最边缘的群体。他们享受不到任何福利,丧失所有权力,活在自己的圈子里,务必好好镇守不可随意越界,越界后可能就触犯了一些禁忌而遭禁闭或是遣送回国。

由于重大新闻的关系,这些客工被房东欺骗的故事只能湮灭,小生一开始真的很生气,这便是死有重如泰山,活有轻如鸿毛的可悲现实。有话不能说,小生当真欠下许多许多交代。

新加坡立法规定,房屋出租时,依据单位大小,即便最大的单位最多只能租给9个人。合法的处理,忽略地点优势,按市场价格大概一个人的房租最低是250至400元不等。一个外籍劳工,他的工资大约平均每月500至900元,合法的住宿规格,将使他难以应付新加坡的高消费环境。由于不熟知当地法令,很多人选择较便宜但不合规格的多人搭房单位(其实有时候也便宜不到哪里去)。得过且过,相安则无事,倘若发生状况,被调查了,他们便成为牺牲品(因为屋主往往委托一个二房东代为转租,虽然收到的租金较低,但可以避免被查禁的风险,有事便推给二房东。而二房东则大量收租客,基本没有合约保障,或一次过收3、4个月的房租,叫那些学生以及劳工不能临时离去。所以只要一方出现问题,劳工的押金什么的都追讨不回来。小生遇到的这件,叫人心寒)。

只能这么解释,巨型城市(Megacity)需要太多廉价劳力,通过剥削他们来迎合社会的中间力量,也便是中产阶级(真他妈的就是我们自己!),因此中产阶级才买得到便宜的产品。为了迎合中产阶级利益,法律的制定有时候往往忽略这些劳动力,尤其当他们不是本国国籍的时候。这个灰色地带默默地存在,形成福柯所谓的隔离空间,以一种全景式监狱的规则牢牢监控着,嫌少出现在主流媒体就是要制造一种缺席感。因此,外来的劳动力无法合法地生活着,他们必须永远背负可能触犯法令的危险而存在,而巨型城市又不能失去这些劳动力,因此放纵资本家的剥削。

巨型城市一方面剥削他们,一方面仰赖他们进行硬体建设,却不愿意赋予他们适当的福利。如此嚣张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劳动力的原产地永远处于过量生产的境地的关系,劳工们也自我复制类似的认同,因此这些问题在资本社会永远得不到解决。

这算哪门子的交代!

3 comments:

Pianist said...

資本主義萬歲!

maileng said...

蔡明亮拍过一部电影讲大马外劳的事吧,可惜还没看到。
也期待有谁能写一本这样的小说。

牛油小生 said...

《黑眼圈》吗?
我也还没看过。
客工是最悲惨的吧?
我们可以把历史回溯到清末民初,其实,与当下有莫大的可比性,就是没有人愿意书写工人文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