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January 2014

再见了少年英雄


小时候的英雄一个接一个退役了,Scholes、老爵爷、BeckhamAIT-Mac,然后Kobe受了重伤,虽说复原得很好,但谁也不知道那将如何影响他的竞技状况,还有Totti也在思考这是不是他的最后一个赛季……

这些伴随我成长的英雄,终于到了迟暮之年,亦象征我的青春情怀之终结。

年少时因为有梦,所以有英雄。英雄是耽美浪漫的化身,像Beckham,黄金右脚,香蕉球。那时候每个人都争着踢自由球。那是一种唯美的实践,学他四十五度斜向龙门,两步助跑左手一面夸张地在空中画一个圆,身子自然倾斜,左脚一戳地,右脚便如满月的弦,饱满地侧击皮球,让球旋转,让球飞出弧形的弹道,想像着它绕过人墙,直抵龙门死角,直抵年少最美妙的时光。

或如Kobe,底线起跳,凌空缩起身子,闪避高高跃起的拦阻,整个人在篮筐正下方飞舞,突然在即将落地时单手持球一缩一伸,指尖轻巧地弹动将皮球挑起,皮球轻吻篮板,才失重地缓缓跌入篮筐,抑或是在运球俯冲时急停后仰投球,斯咯一声完结一场球赛那样。

年少的自己或许汲取了这一幕又一幕的美好,长大后才知道,不是每一球都能这样神奇地射入篮筐。一场球赛里Kobe到底失手了多少次才费劲地上演那些令人动容的情景,篮球打在篮筐边弹出,被防守对手封盖,被犯规……这些少年时代的英雄并不等于胜利,多少次关键时刻皮球交到Kobe手里,但只有那么一两次能扭转乾坤,却也因为难得而珍贵吧。英雄到底只是凡人。人们只记得Beckham一记自由球把英格兰送入世界杯决赛圈,但大家不曾想像,到底Beckham尝试了多少回才终于将皮球送入网中,多少次人墙阻挡,守门员扑救,更别说射偏飞入观众席了。

我们终究只记取那些美好,年少仿佛不需要质疑。

而今他们一个个退役了,永远离开竞技舞台,我们再也看不到他们热汗挥洒的身影,剩下的只是总结他们生涯的一个个片段,像T-Mac,三十三秒豪夺十三分,单骑逆袭马刺的神话,现在只能在youtube上追忆,听那个评论员焦躁的声音:T-Mac抄截皮球……已经没有timeout……98秒……T-Macfor the win——三分球随球评的长音飞向篮筐,以完美的抛物线堕入篮网中,比分反超,评论员难以置信地忘却语言,嚎叫着,视频里视频外,每个人都陷入疯狂,T-Mac挥动手臂发出怒吼,冰冷的眼神第一次沸腾地闪耀着异彩,那样一个历史性的画面。但岁月与伤病总是困扰着他,用NBA的专用语,这叫“Father’s Time”,一种充满父性的沧桑感。

我的少年时代有幸见证他们运动生涯爆发华彩的时光,他们每个都是才华洋溢的艺术家。2000年欧洲杯的Totti,一头金色及肩长发,以最意大利式的浪漫笔触绘画绿茵,轻巧地运球过人,还有他那令人措手不及的反越位直传。他是策划进攻的核心,最高效的杀手,也是最耀眼的罗马王子。至今我依然记得半决赛点球战时,他冷静地抽戳皮球,让扑向一旁的Van der Sar只能无奈地,甚至愤恨地看着球落到龙门中央。那么离经叛道又挑衅的一球,正如年少的轻狂,少了尊重,自命不凡,也正因为如此,才又被写进人们的记忆,永远鲜明不褪色。

随年岁渐长,可能我再也没有办法爱上任何一个运动员,并为之迷狂。你说Messi吗?D.Rose吗?还是Bolt?大概不会吧。这或许是成长最可悲的结果,赤子之心被消磨殆尽,以致再也提不起劲,去陷入一场不需要理智去解释的恋爱,抑或其实我早已深陷记忆的泥沼,永远地活在记忆里。就像经历过Jordan时代的人,没有人会谈接班,因为Jordan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独一无二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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