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March 2011

午餐的医院

在医院吃了两天的午餐,其实与咖啡店的口感大同小异,都是甩甩面条加酱料,下肚图一份温饱。

第一天,小生在加护病房外看见那位年轻的妇人哭干了泪,呆滞地瘫在沙发上,几位朋友徘徊,说着异国的语言,小生趋前去问,正是要找的那对遇车祸的夫妇,其中一位友人说,丈夫情况加剧了,来的不是时候,小生知道自己的叨扰,于是撇开工作,放柔音调转身离开,深怕小生的叨扰,像一把刀——肉脞面的面薄太干涩,小生必须浇上几勺清汤。

第二天,小生在加护病房内看见另一位伤患慢慢转醒,一旁的摄影记者机智地绕过护士的追问,友报记者便以印度人的身份混入与他交谈,用的是淡米尔语调,真相有点酸——饭后的罗惹,虾膏太淡,油条混着酸柑汁,层次崩塌。

医院的气氛并不教人病,熙熙攘攘,仿佛驿站,没有马嘶声。

25 March 2011

歪了,东京铁塔尖尖的帽子


犹记得上星期在东京短短却爆炸的思绪,一会儿想逃,一会儿想留下。地震晃得东京铁塔的塔尖都歪了,我的视线也歪了,天气却很冷,冷得不像话。在机场里,又碰到了余震跟我说拜拜。如今我还在晕眩,他们说我比平日要苍白,还有胡渣子长出来了,哦不,是被剔出来的。我回到没有摇晃的土地,不知道该如何保持平衡,冷气很冷,冷得不像话的南洋热带雨林。淡漠的我,长着厚厚的舌苔,连尝一口世界的滋味,都那么,淡薄。东京的想像越来越迷离,报章电视台,把我上个星期存在过的东京,又给倒过来了。我已经不知道,是否,曾经,抵达,那个,那里,我只拥有,我带回来的,东京铁塔的,纪念品。
——写在地球日前一夜

21 March 2011

东京的口罩

本文由主任修改后刊登于3月21日的《联合早报》上,题目改为《信息,让人处变不惊——本报记者东京震后印象》,主任说原文不够像一个新闻工作者的侧记。以下是小生的原文《东京的口罩》。

前言:3月15日我到东京参与一项国际学术研讨会,19日换得班机离开,前后共5天。

东京人习惯在冬春交替之时戴上口罩,这时我也戴上一个,为了防止吸入无形的辐射恐惧。接待我的同伴告诉我,冬春之际因为杉树的花粉飘扬,染花粉症的人很多。看着东京大街上的行人,我越发分辨不了哪一张口罩是为了花粉,哪一张是为了辐射。

在东京接待我的几位当地人与留学生,对外国媒体将东京形容为“死城”、“鬼城”一事大感不解,似乎外媒把自身对核污染的恐惧投射在东京人的身上,想要用最先进、最繁华的东京替他们表达属于他们自身的这份情感,但我在东京看到的情景绝非如此——

与其说东京人对核辐射感到恐惧,还不如说东京人更害怕停电,毕竟电力能源对国际大都会里的每一个个体都是不能缺少的。此外,所谓东京人的屯粮行为,更多是怕停电了没饭吃,而不是要把自己禁锢在房间里与外界空气隔离,并且这种情况已经得到改善,我能够在便利店中选购我要吃的食品。

东京人响应号召,上班族准时下班、商铺缩短营业时间,节约能源一点也不马虎。到了晚上,大楼的广告牌、霓虹灯全部熄灭,也都是为了节能,东京的夜景虽然变得黯淡了些,但绝不是鬼域。我在东京遇见一位马来西亚籍游学生,他说,或许是因为民众极度配合的关系,原本计划的区域性停电,首两天几乎没有执行,直到气温降到0度,暖气用电量上升后,才开始全面实施。

游走在东京,我看到的都是讯息,从电视节目到地铁、电车里的显示屏,各个清楚标示哪一条地铁线受停电影响,什么时候恢复之类等等。新闻台随时补充地震、津波(海啸)、辐射值的资讯,并清楚列表说明辐射指数的相关健康提醒,这些正面、充足的解释,或许就是东京市民不为核辐射感到惊恐的最主要原因。

无知才是最可怕的。

我走进药妆店,看见架子上依旧摆卖着花粉症的相关药品,没有一栏一架销售碘片,我赫然发现这里是东京,而不是美国、台湾抑或中国。正当东京市民淡定如常的时候,其他那些国度却传出有人食碘片中毒以及抢购盐的事件,闻之无不吁嗟。

当然,重灾区如宫城、岩手的人民依然是水深火热的,可是外国人却普遍希望以东京作为指标,成为他们对大城市瞬间毁灭的想象空间,学术一点的说法是,人们希望从这种想象中得到对末日观的宣泄。杨照、南方朔等人撰文批评台湾媒体的“歇斯底里”,把这场天灾当作娱乐电影来剪辑、放送,全无道德涵养可言,造假与夸张无处不在。和我共寝一室的室友是台湾人,他的母亲看了那些报道后,即刻电邮研讨会当局,要教授赶紧安排机票让儿子远离“辐射炼狱”的东京,搞得啼笑皆非。当然,乐于炒作的也不止于台湾一地的媒体。

继续说东京。在日本当局派遣部队全面展开福岛核电厂降温行动的那日,涩谷便恢复了人潮,百货商场几乎都照常营业,也不怕找不着餐厅饱餐一顿。白领们穿着笔挺地填满地铁车厢,东京人的日常生活全不受核电危机的影响。

与其过于关切东京人的生活,还不如把目光聚焦到灾区的重建、灾民的生活,以及那群冒着真正辐射危险去抢救核电厂的工作人员。

至于逃走潮,我在机场遇见一位在日本从事经融行业的印度人,他笑着说,东京基本没事,工作依然繁重,他只是按照原定的计划,在假日期间回国探亲而已。

临走前我去了一趟东京湾,那里是填土地段,地震后还未全面开放,但总还有人出来遛狗散步,我看见一位老太太躺在细沙上晒太阳,不远处还有电视台的女演员坐在海滩上对着镜头认真演绎——东京湾开阔清新,没有杉树,我看见的他们,都没有戴口罩。

上个星期四的涩谷街头,人潮依然,Forever 21里大家选购春装——春天的到来。

4 March 2011

浅薄=肤浅又轻薄

哎哟,小生真是个浅薄的男子。

排期陆路交通基本规则考试,小生考了个满分,果然可以用这么微不足道的东西,振奋自己萎靡的人生,这便是肤浅。

昨天日本早稻田大学的千野教授来访,在南大办了个小型的学术交流会,听他说研究计划的概念,那可是很久不曾激荡的思绪了。

后来与教授吃饭,竟拗不过让教授请了饭局,失了东家的颜面,只是小生当真不懂得拗,这抢着还钱一事还是得慢慢磨练的,当下实在是有点害羞,窘。

最后随教授逛书店,小生汗颜,实在是很少逛书店,义安城的Kino还真是第一次造访(莫说是草根了,某日也得好好去踏青踏青)。Angela同教授聊得开心,聊海内外文学,小生读得少不敢接话,倾听教诲,倒也上了一堂好课。

文学是个好女子,被小生匆匆读过,读过她的每一夜。恍惚间,犹记得一些光晕及体香,逼着人沉沉睡去,在一片柔软如海洋之中飘摇。然后,被随手弃置。

能说小生不轻薄吗?

1 March 2011

心跳

今天一则新闻让人看了觉得难堪,越想越是可笑。

新加坡有个“心跳色狼”,11年来专找8到10岁的小女孩下手,新加坡警方以他的干案手法送予他“心跳色狼”的昵称,倒也传神。他喜欢装作路人,对小妹妹说自己迷路了,嚷着要小妹妹把他带到某座组屋某层楼。他慢慢把小妹妹引导到僻静的楼梯口,然后说,哦,我忽然心跳得好快,快来救我,接着就抓着女孩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让女孩感受心跳,接着又继续到自己的私处。如果小妹妹惊呆没有逃走,他的魔爪便要伸过去……

这位便是著名的“心跳色狼”,终于在去年11月落网,前前后后过了几次堂,只是那些小妹妹当时都太小,根本难以指认。

也罢。今天读到马来西亚的“心跳老师”(小生自己给他封的),果然这世界上的男子都无甚创意。这位老师给学生测心跳,由于国家贫困,学校买不起听诊器,老师是马来老师,不懂得把脉,所以他只好用最原始的方法,用手放到学生心口的位置,去感受学生的心跳。却因为男女授受不亲,11位女学生觉得受屈辱了,子曰非礼非礼,于是乎要找老师讲道理。

老师说,我只是单纯测量心跳(请容老师再次示范)而已,为了学生的健康,国家的未来(孩子是未来的主人翁嘛)。小生以为,老师这么说,没什么不对,只是把手放在你的胸部,不代表就是非礼。正如我把精液射在你的阴道里,不代表我强奸你一样。这是多么正直的逻辑思维,就像当年的柳下惠一样,坐怀不乱,是个圣人。

事件其实反映了马来西亚教育体制的漏洞,尤其是在医疗器材方面,当一位老师出于善意要为学生医治心灵以外(肉体?)的创伤时,他竟然找不到适当的仪器!因此小生在此呼吁政府为每一间学校的每一间课室内添购医疗器具,以备不时之需,也可以杜绝类似的误会之重演。

说也奇怪,受害的(换另一个角度说,是出面指证老师的)都是华族学生,不禁让人多做联想。到底学校的结构如何?种族关系间错综复杂的纠葛到底在事件中扮演什么角色,事件会衍发成什么结果,从报道中都无从查实,背后是否掩藏着什么更不能告人的秘密(或是公开的事实)还说不定。

于是乎遐想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