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April 2008

心城

在心中那座紊乱的都市中央,矗立着一栋复古的钟楼。一枝独秀的钟楼,俯瞰着心的脸庞。那些随着心情摆动的楼房,参差不齐,仿佛哭泣的嗔,仿佛微笑。

距离钟楼不远处的偌大图书馆,是一个注满安静的地方。钟楼尖尖的帽顶刺穿了慵懒的日光,一道阴影压在图书馆的落地窗上。馆藏的书并不多,一列列书架围成一个半圆,孤独的书桌是圆心的焦点。好多架子空荡荡的,惹来尘埃,还有不少尘封的古书,横站直站,像是被蔓藤盘绕的雕像,鲜少翻阅。只有那另一端被管理员好好编码重整的灰色架上,是一行行重新装订的白色本子,厚厚实实,沉沉甸甸。那位看不清面目的管理员,像栽花一样呵护着,不时要来清理尘埃。

影子拉长了,日的睡意躲到了钟楼背后,羞涩地伸着懒腰。面海的码头石砖上,一对紧靠相偎的背影,想捕捉夕阳的红,两个人绯红的脸颊。海鸟衔着鱼骄傲地上下舞动翅膀,浪也激起拍岸的节奏,哒哒哒,仿佛引起钟的合唱,叮咚咚咚、咚咚叮叮,接着“噹”了七下。每一声都吸饱了湿润的海风,共鸣像涟漪在风中散开,仿佛一朵朵绚丽的花,娇柔地慵懒着身材。每一声都是心跳,夜的来临,城市的楼房开始脉动起来,仿佛地表的星光。

地表的星光稀疏,不是每家每户都是不夜世界,也许是月光让满城的辛劳得到慰藉,阑珊的困意被银色勾引。钟楼对面那表行,年轻师傅透着窗凝视着钟楼的容貌。长针是中世纪的长剑,被婀娜的流萤缠绕;短针是雕花精细的匕首,纳着通身光环。两柄利刃缓缓地割破时间,仿佛有光从裂缝那里流走,那是阴晴圆缺的月。秒针像横扫千军的长矛,为寂寞的夜增添几许激昂,午夜的钟声悠扬,表匠皱着眉头调整着琳琅满目的钟表。

午夜的钟声悠扬,可不是梦博士可以修养的声响。他站在二楼的实验室古老的桃形櫺边眺望,那片看不见光的海,还有那惊醒的钟楼,他站在高原石崖上。各种颜色的药水有条不紊的稍息在陈旧的橱中,红色的激动、黄色的阳光、青色的自然、蓝色的忧郁、紫色的浪漫、灰色的哀伤、藻绿色烦恼、琥珀色的凄凉……还有透明的爱。这一个安静的夜晚适合哪一种颜色的期待?

博士的秃顶象征着智慧还有沧桑,有人不认为他是科学家,因为他充满幻想,更多人愿意称呼他做文学家。如果把每一次实验的记录汇编起来,那是多么庞杂、诱人的科幻、爱情、怀旧杂揉的寓言小说。摆满书籍的柚木桌上横躺着不少从图书馆借回来的、还未编码装订的、灰褐色破烂书皮的集子。他需要厚厚的取材,每一页都是为每一夜精心创造的。

秃头博士的家,是梦工厂。初恋、童年、家庭、朋友,都是故事的主干。沉睡的心城,恬适安详,不时需要一点浪漫、悬疑、甚至是惊悚来缀置。秒针的矛像是卜卦的巫,通灵感应,因兴奋、恐惧而狂奔,因和缓、平静而凝滞;但那两柄利刃,仍无情的划破时间,有光从裂缝那里流出来,那是惺忪的日光。

心城的排列拥挤,偶尔却容得下一片森林、一片草原或一片沙漠,就在背海的另一端。那是一块可以狂奔、可以迷路、可以徜徉的地方。但钟楼的歌唱永远牵引着远足的游子,心城拥挤又舒缓的房楼檐下,总有个家。

1 comment:

david santos said...

Please!
To avoid such a tragedy happening again, and for the salvation of our children, we are doing a worldwide campaign, displaying the image of NURIN JAZLIN JAZIMIN in blogs all over the world on 25th April 2008. Let's not forget NURIN JAZLIN.